回家去问母亲
想要回家,一股莫名的冲动。
有太多太多的不解等着母亲去解答。
不明白,会有一个怎样的答案。
在题海中闯荡了多年,在人情世故中翻了多少个跟头,我终于累了,累得想要靠在母亲的肩头,却不知该哭泣还是欢喜。我决定回家。火车在向前行驶着,有节奏感的“卡嚓”“卡嚓”声,与地面摩擦的呼呼声,还有一种风的凛冽。默默地望着窗外倒退着走的树,模模糊糊的,眼前浮现出母亲的轮廓,那么熟悉却又陌生。
在学习生涯的开端时,我何曾想过母亲,这个哺育我的女人。只是期盼着离家远行,摆脱母亲对我的约束。是啊,翅膀硬了就想刹那间飞上云霄,没有留恋那个含笑,脸上却带着泪的母亲深深地凝视着你,祈祷保佑你。一条母爱的腰带把我束着,而我只感觉是它让我喘不过气来,是它阻碍着我接触外边世界的新鲜玩意儿,但我却没有发现这条腰带阻隔着多少风沙,多少温暖。猛地撕裂,片片白布纷纷扬扬。到头来伤的只有母亲了罢。
还能补得回吗?耳边只有阵阵汽笛长啸。猛然惊醒,匆匆忙忙收拾行李奔过那道一路禁锢的铁门,向四周扫了几眼,定格在母亲的脸上。
回到家,一切没有变样。还是少了些什么?
“母亲。”没有忘记这次回家的目的。母亲没有理会我,忙着包饺子一边自顾自地说:“特地等你回来了再包,热乎!”她有些喜不自胜了,系着围裙跑东跑西。我呆呆地站定,茫然地看着这一切,却只是等着饺子出炉。刚到口的话早就吱溜一声缩回肚里了。捧着暖腾腾的海碗,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。风吞噬着一切。母亲没有问我任何有关于学习的事,忙着帮我夹菜,我也仍在苦思着问题的答案,慢慢地嚼下咽下,升出的雾气笼罩在母亲的脸上,让人怎么也琢磨不透这里面的表情。飘啊飘啊,模糊在窗上,水汽朦胧。
“母亲。”待酒足饭饱之后,又忽地想起自己的伤处,自己的不解,应该是从没有停止想吧。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时时萦绕着这件事,回到家就该好好地与母亲团聚、聊家常。“怎么了?”“我……”支支吾吾地不知该不该说,已记不清何时对母亲有了秘密的保留,不再敞开心扉让母亲了解。“哎呀,对了,你等着,我给你织了件毛衣。”跌跌撞撞地打开箱子,一股刺鼻的樟脑丸的味道,不知道摸索了多长时间,才从箱子底下翻出一件绯红的毛衣,拎着在我身上比划。“本来以为你今年不回家呢。”夹杂着难以说清的情感。母亲的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?经过了多少的失望,灭了多少希望之火,终于被重重地压下了,尽管表面平静得完好无损。清晰地看见毛衣上隐藏的几个小洞赤裸裸地露在我面前,分外耀眼。
“母亲。”这是我第三次发问,有些抓狂,感觉我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将会彻夜难眠。难道它还要再纠缠不休吗?这有关我的社会经验,我必须解决。自然,母亲经历的风雨要比我多得多,然而她全扛下了,她是知晓答案的,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。不过,母亲仍是还没等我发问便开口了:“学习怎么样了?”有一种羞愧,当初是我离开了母亲,自信满满地认为我会闯下一片天,不管是学习还是社会,我都会做得很好,年少气盛带来的灾祸,总该自己弥补。“挺好。”“明白一种竞争吗?是该长大了。小时候,你太耿直了,不过母亲就喜欢。”沉重的叹气让我惊慌,彷徨地找着身上丢失了什么。“不过,总会长大的。明天就回去了吧?”“嗯。”声音很轻。“那早点睡吧!好好休息。我会理解你的。”想到了自己的家,抬头望了许久,望着那个一成不变的屋顶,似曾相识的天花板,有着母亲气息的床,温暖与温馨交织。我想我找到了问题的答案,虽然没有真正理解自己心中所想的问题。但是我想它们的答案都会随着时间而改变,但家却是永恒不变的。嘲笑着自己咽了多少次的话语,却忽略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么。
“想要明白待人处世的方法吗?”母亲向我塞过小纸条,罗列着好几条。“不,我想我用不着。”随手扔入了一个垃圾桶。
走在一片寒风凛冽的土地上,弥漫着浓浓的泥土气息。
我走了,带走了问题以及答案。
道过别,远远地望见母亲挺直的身姿慢慢地消失。
也许,像儿时一般,懵懂地问母亲,懵懂地得到答案,是一种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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