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间至味是和美
“对不起,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,请稍后再拨。嘟嘟嘟嘟……”这已经是第三次了。在一段急促的提示音中,老张缓缓将曲臂放下,迈着落寞的脚步,又一次拿起手机拨号。
他的双脚停不下来,来回踱步打转。电话那头响起了声音,“爸,我现在在工作呢。”老张明显慌了神,先前的气势也不再,“哦哦哦,今儿是十四,爸只想问你们明晚回来吗,元宵节工作还这么忙啊……”“哎呀,爸,今年疫情来来回回不太方便,明晚我发个视频通话过来,现在科技发达了,这样也可以见个面。好了,我要去开会了,爸,我先挂了。”
“嘟嘟嘟嘟……”
老张望着偌大的圆桌,一把破旧不堪的藤椅,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
老张是个厨师。儿子小时候爱吃青椒炒肉,他就把这道菜变成小炒店的招牌。现在有了孙女,孙女爱吃糖醋排骨,每次孙女来,老张就烧糖醋排骨给她吃。老张的好手艺是全村里里外外乡邻毋庸置疑的。
老张和别的老头老太一样,爱听听戏曲遛遛狗。已经是傍晚了,他牵起门边的金毛大狗,一边嘴里“啧啧啧啧”地叫唤,一边用满是老茧的大手揉着它的毛。
这只狗叫左柚,没什么别的含义,孙女喜欢就叫了这个名。这只狗是隔壁老赵家大狗的孩子,孙女当时去邻居家玩,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小家伙。老张实在不想养狗,家里掉了一地的毛,麻烦死了。可没办法,宝贝孙女喜欢。
孙女眨巴着眼,两只手把爷爷的大手紧紧握住,“求求你了,爷爷,把小狗养着,我会经常过来看看它的!”
于是,老张一直把狗养在家里。
今儿是元宵前一天,老张想也该让这蠢狗见见世面了,把它领上了街。街道上张灯结彩,满枝头红灯笼发着光,街边摆满了小吃摊,什么芝麻汤圆、花生汤圆五颜六色的,都为送别这个新年摆足了架势。
“嘿,老张,一个人啊,要不明晚过来坐坐!”
“不了不了,我儿说了,现在科技可发达了,我们视频聊天就可以了。现在在外边都不容易,又是疫情,做父母的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。”老张浅浅笑了笑,就摆手走开了。
老张回到家里,捣鼓着智能手机。儿子很久之前给他买了这个智能手机,手把手教老张怎么打电话,发微信。老张生性要强,点头点得和拨浪鼓一样,结果自己弄起来,却笨拙得晕头转向,只好红着脸向孙女求助。孙女耐心教了老张怎么视频通话,但老张仍是不会,愣是把模糊不清的半张老脸给儿子发了过去。
窗外烟花爆竹落寞地响彻云霄,易燃也易冷,火星洋洋洒洒地下落,老张只觉得心头空落落的。
一觉起来,已是正月十五元宵节。老张早起去菜市场采购了一些新鲜食材,想着可以和邻居一起下厨过个元宵。他赶忙往家里赶,杀鸡,烫水,炖汤;洗菜,切细,清烧……他来到昨天的汤圆铺买了几包汤圆,又买了青椒、排骨,回家做了儿子和孙女最爱吃的菜,也算是弥补心中之憾了。老张和老赵在厨房里弄得热火朝天,转眼就是一个下午。
回家路上,老张发觉自己家点上了灯,忙说:“喂,老赵,我回到家明明没有开灯,这天还没黑,怎么楼上就开了好几盏灯?”
“该不会是……贼?”
老张怒火中烧,随手拿起路边的一根粗铁棒,快速往楼上冲去。“这元宵节还有贼,还有没有天理!”他满腔怒火地把家门打开,映入眼帘的是暖光灯照着的一家子“贼”。
儿子笑盈盈地拿出从外头带回来的土特产,儿媳正忙着擦桌扫地,小孙女趴在左柚旁边满脸欣喜,不时提起它的小爪子往嘴上亲。看见老张撸着袖子一脸鄙夷,拿着大铁棍,一副家被端了的样子,全家人都哈哈大笑,孙女更是抱着左柚笑得滚到地上。老张不好意思起来,脸上马上从诧异变到喜出望外,幸福绽放在他的笑纹间。他笑得合不拢嘴,说道:“来来来,我烧了你们最爱吃的青椒炒肉和糖醋排骨,不吃就凉了……”
他端出刚刚热好的满席的饭菜,鸡鸭鱼肉蔬菜佳肴数不胜数,“差点忘了,之前买了汤圆!我给你们煮汤圆吃,你们要什么味的我这儿都有,有芝麻味的、花生味的……”欢声笑语洋溢着整张圆桌,寂寞孤愁一扫而空,只剩同元宵般甜蜜的和乐与团圆。
窗外的天边,是人间烟火在夜空中尽情释放转瞬即逝的美丽;窗内的圆桌上,是一碗碗热气腾腾的汤圆。
一家人的心头漫上甜蜜的感觉,汤圆再甜也甜不过这相聚的和美。人间至味是和美,在一起,才是真正的团圆。
雨中的亲情故乡的天空是湛蓝色的,是那样纯洁,干净。一朵朵浅色的云飘过,天空越发蔚蓝,越发清纯。玫红色的光晕从帘间洒下,投下温暖。书本的翻页声此起彼伏,我沉醉于书的海洋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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